第0327章 五个特殊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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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31 玄妙观春日赏花/缘

二月十八日,是周鹏的生日,只是这个说来已经算是四十个生辰的男人,在这世上只活到了十多岁,却是周复最得意的一个儿子。他怎么死的?说起这事来,周复最是后悔。

那年,周复在已在北京翰林院,一家大小也跟在北京。周鹏是在苏州考取功名,秋闱极顺利,只待来年春试一拔头筹了。或是如此,弱冠不到,便功名在身,出人头地,何等荣耀可是,周鹏却是在清河一带码头边,因同窗与人争执不堪,他去劝架,没想到竟被打了,若是寻常人或许不会受一下就致命,只是他不幸地是被人击在胸口,再没起来。周夫人当时随在他身边服侍,听闻消息,当即晕了过去。周鹏心口发疼,这是打小的病,生下来便是极弱的,只是历来庞氏万分小心照顾,才养得这般大,平时舍不得说半句重话。周鹏也是极争气,没让周复夫妇操多一份心。周叙都赞自家侄儿:天资聪颖,文曲星下凡。

刘太姨娘那日寻个由头来拜祭,想来不过是心里不好受,要拜正室与正室的儿子,偏自己这么多年,也没被周复抬为正室,终究低人几分,如今对着祭台,一个死去的人,仍是死死地压在自己头上。这口气,她终身出不得,想偷个乖,却被邓氏破坏了。也难怪那日她恼火了。长房发话,暗示休妻,这让刘氏心惊,原本也想过邓氏不争气,可是休了?象徐氏一般?她可不想家里再闹出这等事来,幸亏周同也是一个想法。

雷氏这几日手受了伤,却照样得陪在魏氏身边,免不得也要受魏氏一些牢骚与埋怨,心情不好。听说李氏这边张罗着祭拜,她便在魏氏跟前道:“婶子六十生祭,那时想来咱们在京,拜不了。不若我今日也随了去祭拜一回?另外,儿媳也想为母亲求个平安。”

彭氏两日前个终于挑了一个模样好,有点力气的女孩,而魏氏也点了头,如今好歹是用上了,自己也省了一点力,便也在一旁道:“是啊,母亲,玄妙观灵得很。大嫂与弟妹一道去给母亲求个平安来,倒是甚好。”

魏氏便也准了。雷氏谢过二弟妹帮忙,说自己快去快回,求个符即归家。彭氏只轻声道:“大嫂,倒也不急。且去瞧眼桃花,别处倒也少见的。文筼文笒还有弟妹都不曾见识过呢。”

文筼自请留下帮着二婶照顾祖母,彭氏见她坚持,便道:“那我让文箮也去给婶子烧柱香,拜一拜。”

周家两房各有两顶轿子,只是没轿夫,平素里要么是找帮工来,要么是找脚夫。用李氏的话是:过日子,不精要细算哪成?一顶轿子养两轿夫,你我又无事,几个月出不得一趟门,养那些人闲在家里?

这次去玄妙观,本来离周家倒也不甚远,只好不好这么多女人抛头露面,十来个人,李氏提前雇了四辆车,挤作一团。周同与周腾带了男孩去道观那边观道士作法事,女人们随了道姑进了旁边的观间。

且说一说玄妙观。道教本分两派,全真与正一。全真教恪守古训,苦心厉志,不立家室,禁绝荤辛。这个说起来,便如同少林寺僧人一般修行。可正一教则允许成家,除斋醮期间,便也同凡人一般饮酒吃肉,只求一个心净便可。

玄观妙道士属正一派,擅在法事中吹、弹、打、写、念。那些能写能念的称为法师,而能吹、弹、打的称为音和。这又不得说到玄妙观为何一众人喜欢,有其可看花头,便是飞钹绝技。对于文笈他们来说,这个吸引力极大,文简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不再跟着姐姐后头了。

玄妙观的桃花园,甚大。如同其观一般,处在这闹市区,难得。观未曾依山,也无高树成林的自然仙境感,可是巧的是,进得观来,便立时扑面有种圣地圣景之感。桃花,也确实开得浪漫灿烂,春风一吹,果真是瞧迷了眼。周家人,来得正是时候。

因为到得早,观里倒也无其他客人。原本以为这是李氏提前与观里打了招呼之故,哪想到,道姑接下来十分卖乖地说:今日拒了好些家,只承应了招待几家,上午这园子,男客都不让进,此时周家女眷只管到园子里赏花。

一听还有旁的人家,这让李氏与雷氏十分不乐。不过道姑却是喜滋滋地道:“几位奶奶可莫生气。实是这几家我也推却不得,我说将出来,奶奶们定也乐意的。”

这人失信便失信,还偏说出这番话来。雷氏克制心中的厌恶,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哦?又是什么人家,竟连仙姑也却不得的?”

道姑得意地道:“说来还是敝观实乃灵圣之地,便连巡抚大人家眷也格外眷顾,今日来的正是巡抚大人与知府大人还有其他几位大人家眷。那边得知这边是贵眷,也乐得一起赏花。兴许过一会便至。”

雷氏与李氏果然大喜。连忙说:赏花倒也不急,莫如在这里恭迎大驾。

说来说去,倒是周家沾了人家的光。人家不许可,周家这次还得作罢呢。

李氏便高兴地又多掏了点钱,复道:年底布施时,定会再捐些物事钱财,还请道姑也去常熟自家庵堂里念回经,哪日在常熟做次法事。

道姑只夸她孝心一片,又道乐意之至,只待三奶奶敲定日子。

****们都在观里与道姑聊天,喝雪水沏了的茶。周珑见道姑老有意无意盯自己一眼,便也跟着文箐她们一道出来。

桃园内,枝头花开得热闹,树树朵朵,纷纷繁繁,不是深红便是浅红,间中黄蕊娇颤,漫天席地,映着日光,****无边,花香袭人。

文筜不时地在文箐面前邀功道:“四姐,我说的没错吧?好看得紧吧?你闻逆子,四处香成一片。啊,这会子怎的不香了?四姐,你能闻到吗?”

文笒嫌文筜聒噪,见身边除了周珑便没有其他长辈了,不客气地道:“五妹,好歹注意点儿,你是女子,喋喋不休,跟个老妪没牙似的,只晓得没完没了嘴巴张个不停说些陈年烂谷子的芝麻事,桃花仙子都被你吵晕了……”又拉了文箮道,“二姐,咱们去那边瞧。”

文筜突然被文笒那般数落,脸红了,与桃花颜色一般。她上次吃了文笒的亏,得了魏氏的罚,再不敢与文笒闹。如今受文笒的气,待要回嘴,又思及今日来时姆妈一再交待不许她在观里闯祸,否则一年不得出门。她憋了委屈在心,只扭过头去,倔强地看着桃花,眼中含着泪。

文箐见她终归是生气了,忙拽了她到一旁道:“咱们一道吧,且走走。”

文筜转眼瞧见文筠在一旁看热闹的讥讽样儿,便说:“我不与她一道。”

“我陪你走一走,那边人少,又是角落处,风一吹,花儿全刮到那厢了。不是要瞧‘碎锦’吗?”文箐一见这般,便暗暗叫一声“麻烦”,小声对周珑道说,“小姑姑,你且陪着文筠,我这厢哄好了五妹再说。”

文筜走了一段路后,心情也好些了,大抵也识出四姐的好意来,低低一声道:“四姐,谢谢你。”

这声谢,很沉重。文箐牵了她的手,感觉手温倒不低,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着了凉。道:“谢甚么?我还要谢你带我来赏花呢。”

文筜低着头,由她牵着:“四姐,为什么只有你一个待我这般好?”

文箐心想:我能不待你好一点儿吗?你只是个小孩子。再说,我待你说,三婶也不好意思待我多坏了。“咱们是姐妹,理当相互扶持照顾的。家中姐妹也只得这几个,不待对方好,难道想瞧对方笑话不成?那哪是家啊。还不如说是仇人呢。是不是?”

文筜别别扭扭地道:“我,我……”她想说,我当初就是想看你笑话的,你甚么都比我强,姆妈尽拿你与我作比,我瞧不顺眼你……可是她发现,在这种心情之下,自己却慢慢地真如姆妈说的:跟你四姐多学着点儿。有些事,有些话,有些举止,她便真个学文箐,可总觉得不象。

她满腔心思,文箐也满腹心事。不过是来赏花,既到了,便该好好地赏景,指着一株桃花道:“你瞧,那株桃,象不象一个****背着一个孩子?”

文筜随她手指方向瞧过去,笑道:“是啊。那么一大株,偏在中间劈开长两边,一大一小,那小小的还长在那大半棵上头。”

文箐瞧到那株是靠墙的,想来是道姑们嫌那树长出院墙去,被人攀折,引来是非。于是便劈了那半边,只压迫树往园中长,才成就了这个势。

然后文筜走在这角落,踩着地上一层厚厚的花瓣,软软的,柔柔的,谁也没说话。她走着走着,心也平静钙来,感激地看着四姐道:“四姐,你真好”

文箐笑道:“我好甚么啊?你嘴倒是甜了,你若日日这般甜,定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后面的话终于没说出来,曾经说顺了嘴的俏皮话,随着时光流转,离自己越来越远去。

文筜甜甜地笑着问道:“车什么?四姐,你夸人,就夸一半呢。”她俯身抓起一把花瓣,捧在鼻端闻了一下。

文箐指着她脚,道:“别车了,你还想用车运回去?唉呀,你这鞋踏过多少花儿,如今都成了香鞋,走哪香到哪,小心蜜蜂蛰你……”

“哪里?哪里?”文筜吓一跳,一下子蹿到她身后。

文箐以为真吓着她了,道:“胆小鬼,这哪来的蜜蜂……”才说着,却真个有蜜蜂在飞,忙叫了声,“果然道教圣地,真个要不得诳语也。”

文筜哈哈大笑,趁她不注意,在她背后跳起来,将手里的花瓣往她脖颈里一洒,道:“四姐,好啊,你吓我我且让它来蛰你”又让雨涵帮着一起洒。

文箐一人斗两人,只绕着树跑,三人你追我,我追你,嬉作一团。

文箐难得彻底如这般放开心胸来玩个够,这次也没多想,放任了一回。

雨涵与文筜毫不克制的笑声,如银铃般扩散开去。

姐妹二人,在那时,似乎真个心贴心了。

桃花漫天飞舞,如诗如画,画中的嬉闹人儿,如花恣意着无忧无虑的花季……

周珑实在不想陪文筠一道。偏又不能撂下她来,看了小月一眼,示意她上前去问一下。

文筠见四姐竟陪了文筜走开了,有些失落。她对自己那日冲动行为十分后悔,却不知该如何道歉。周同让她过来道歉,她好不容易走到文箐屋前,却又想到了那日太没面子了,于是便没了勇气走进去,后来只关在屋里,与小西面对面坐着,有时想起来,便自己又哭上一回。她不知道该怪谁去?她没想到后来事情发展成这样……

小月对文筠道:“六小姐,要不,咱们也四处转转?”

文筠不吭声,只盯着文箐走过的方向,风吹向那处。

周珑耐着性子,冷冷淡淡地道:“这风口地,吹得花儿旋,莫要着了凉。要不然,咱们也去找你四姐?”终归是心软,万一她有个好歹,自己也难辞其咎。

文筠却一返身,奔树林中走去,踏过地上的花瓣,两眼也不多瞧,只直直地往前走。小西拉了她一下,她也不理睬。小月对周珑道:“古怪……”

周珑嫌她多嘴,道:“这道教圣地,莫乱开口”远远地跟着文筠。

江涛这几日倒也守信,真个做到了不沾女色,只呼朋唤友陪着孙豪将太湖周边各山各景转了个遍。到了二十八日,又与任弛碰了面。任弛道自己去到宫巷街走一趟,办个事儿,邀江涛一众人等去娘舅家的宅子里玩。彼时太监弄还不叫太监弄。

孙豪对这个人失了兴致,兴味索然,任弛道却是赔礼道歉:“孙兄,孙兄,莫要着恼。那日真是玩笑一场。孙兄总不至于一个玩笑也开不得吧?今日陪罪,我到太上老君面前悔罪,饶了兄弟一回。”那“太上老君”是他的口头禅,但凡认错儿,就拿这个顶上,相熟的人早就省得。

孙豪瞥他一眼,碍于江涛的面子,终不能甩袖而去,只道:“甚么太上老君?我只信我这双眼。”

江涛怕任弛失了面子,他可是不想得罪了他。便拉和道:“任兄倒真没说谎。那宅子后头就是玄妙观,翻了墙进去便进,玄妙观最有看头的便是飞钹绝技。虽说比不得孙兄马上绝技,可那手法,也着实令人叫绝。观里前两日是太上老君诞日,自是法事多多,常引来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

甚么“提花篮”、“甩流星”、“滚绣球”、“叠宝塔”、“单双辟煞”等等,他说得十分动听,孙豪还真听进去了。嘴上道:“不过手熟罢了。现下又不能瞧个真切。”

江涛见他有些动心了,便又道:“这手熟,可不是那江湖把戏|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太宗时,这观里便是因这个而得了重赏,如此,可见一斑。”

任弛笑了声,道:“要想瞧真个的,这有何难。咱们寻上观去,只冲他道:与我某个先人做场法事。留下些钱来,他自是照办。爷这是花钱赏他的飞钹,给他甚大面子,他焉能不从?”

孙豪不信,任弛如受了激,便要拿出自己的魄力来,一群人吆吆喝喝地来了宫巷街。任弛办了事,从娘舅家的后院子开了门,指着一堵院墙道:“见着没?爬过墙去,便是玄妙观了。这园子,便是那观里的桃园。唉呀,不提倒忘了,今年事儿忙,我还未曾带美人来赏桃花喽。”

观在眼前,闻得花香,见得枝头娇艳,却是要绕道再进得去。江涛道了句:“可惜,这道观吝的很,也不在此处开扇门,否则倒是方便了。”

其中有人道:“江大少爷,要门有何用?咱们任少爷在此,那是踹两脚,平了,哈哈……”

任弛得了捧,笑道:“咱也懒得绕墙跑那劳什子正门,兄弟几个,要有胆子,都随我直接翻了进去。”

他一声吆喝,其他几个都叫“好”,“谁个腿勤的缺胆的,自绕墙去。翻也”“我的娘哟,这桃花开得真个闹啊要……”“这地儿叫不得娘,叫祖宗吧”“莫乱叫,叫玉皇大帝”几个人没皮没脸地笑哈哈地翻了墙。

任弛酒色一身,凭一己之力,自是翻不了,只让小厮弯腰他踩在上面,爬上墙头去。

江涛四脚并用,在下人的帮助下,双脚落地,拍了拍衫子,整了整下袍,左瞧一下,右看一眼,似乎自己****倜傥模样没半点泥尘痕迹,方才洒脱地道:“孙兄,小弟不曾诓你吧。如何?”

其他人已学了任弛的样,去树上掐了一枝。任弛那厢摇头晃脑地吟起了诗,偏他唱过的酒要比读过的书本上加起来的字还要多,急兴之下咏不出来,想了半天,方才想一首:“人面桃花笑春……”发觉说串了,不好再重复,只得再摆首摆尾地道,“咳,这真是:菲桃一树独后发,意若怪我来何迟。”还是说串了,他也不自知。原诗其中几句是:“旨在桃一树独后发,竟若待我留芳菲。清香嫩蕊含不吐,日日怪我来何迟。”只是,此人吟出这段来,也可见其是何等样人,何等心思——过于独我了。及至后来,终于想得一道:大声道:“刘郎倚桃树,佳人带笑来。佳人本姓师,相携连理枝。貌比桃花艳,态似柳拂丝。见郎倚桃树,娇嗔吐言辞。‘奴无桃花好?奴无桃花姿?见奴何不笑,相携何迟迟?’郎言花窈窕,人无桃花娇…… ”

树上桃花似乎是闻声而落,这些公子哥所过之处,桃花如遭大风卷过,乱枝垂断,花英尽洒。

江涛笑着吟唱起来:“东风著意,先上小桃枝。红fen腻,娇如醉,倚朱扉。记年时。隐映新妆面。临水岸,春将半,去日,斜桥转,夹城西。草软莎平,跋马垂杨流,玉勒争嘶。”

他用吴腔唱完,对着孙豪道,“孙兄,玉勒争嘶,将你那马牵来,倒是应景不过了。”

孙豪听得呆呆的,稍后道:“江,江兄,这是你作的?”

江涛从枝上轻轻地剥下一只花来,放在手心,对着嘴一吹,花儿飘飘,又渐渐落到了他脚上,他脚一抖,花儿坠地,如同其他碎瓣一般,终也成泥。他抬头一笑,道:“我不过是一介商人,哪作得了这等诗?这是南宋的一个诗人写的词。孙兄,喜欢听这个调调的?”

孙豪脸上有些红,道:“江兄说不过一介商人,我亦不过区区一粗人,这些个是半点儿不懂,只是这个,实在好听。可还有?”

江涛见他这模样,比昨日酒酣还有意思,便也乐得顺了他的意,道:“这是前些日子新学的调儿,我也是瞧着个有点儿意思。你且听着啊,我为哥哥也就卖这一回唱。‘共携手处,香如雾,红随步,怨春迟。消瘦损,凭谁问?只花知,泪空垂。旧日堂前燕,和烟雨,又一起飞。人自老,春长好,梦佳期。前度刘郎,几许****地,花也应悲。但茫茫暮霭,目断武陵溪,往事难追。’”

孙豪也不知为何,只应和着他的调儿,跨出一步又一步。不知不觉,唱的人与听的人都有些陶醉,二人与那几人都隔得远了。

稍顷,江涛也醒过神来,道:“唉,孙兄,咱也算是知己一回了。这歌,小弟卖唱一回,送于你了。不过,好不好,哥哥给个赏钱啊……”

孙豪一愣,江涛大笑,道:“哈哈,孙兄着实有趣,有趣……”孙豪这才道了句:“实是好听得紧。”

平生不懂诗歌,如今才听一词,却是记恨一生。

孙豪只默默记住其中几句:“倚朱扉”,似乎那次与庆弟吵嘴,自己一时气走,归来时,夜色下只有庆弟瘦小的身子在船头立着,那种迎候,下子温暖了自己,什么气儿也没有了。他断断续续记了一下词,却发现过得片刻,眼泪倒是流了出来,词却忘得差不多了。背过身子,见得一阵风儿旋过,于是花瓣儿旋起,树上的,又纷纷坠了下去,飘啊飘的,他似又回到了在船上的某个梦里,荡啊荡的,找不着个着力点。

江涛唤道:“孙兄,快前头儿催上了。”

这一声,最后孙豪也只记得“往事难追”这四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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