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炀愣了一会儿。
然后才反应过来：贺斯燃这是在嘲讽他的工作能力。
“你！”
季炀气的手指都发抖。
一个人失忆前后变化真的大吗？他怎么也没办法将面前这个腹黑毒舌的年轻男人和那个温润的少年结合在一起。
唯独冯鹿野……
想到她这些年的坚持和付出，季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自嘲道，“算了。她都能接受，我跟你计较这些做什么？”
贺斯燃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冯鹿野。而季炀的话又让他想起这段时间来冯鹿野所做的一切，心情瞬时只剩复杂。
半响，他才开口，“带我去片场看看。”
季炀那一句已经到了嘴边的‘你去片场做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刚贺斯燃那双淡漠疏离的眸底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或者，这是他和冯鹿野关系转折的一个契机呢？
只是几天后，季炀就对当时做下的这个决定无比后悔。
当然，这是后话。
季炀带着贺斯燃往片场去的时候，冯鹿野已经和刘铭传、袁默一起在女主角试镜现场。
正在试镜的正是一早从龙城赶过来的艾丝。
艾丝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已经在美瞳的‘掩护’下变的漆黑明亮。她一共试了两个片段，前期的娇俏、灵动，后期的凌厉、强势都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刘铭传在监视器屏幕前看的是频频点头。
他对艾丝的满意程度超过了之前的陈思涵。甚至试镜结束后也没让艾丝离开，而是让她等在场地中央。
他自己则是身体往冯鹿野那边侧了侧，“我觉得不错，就定她？”
“是还不错。”
冯鹿野的语气也算肯定。试镜的效果确实是比她想象的要好许多，艾丝的演技比陈思涵还要好上几层。
但她并没有直接拍板决定，而是侧身问一旁的韩默，“韩大影帝，你的意见？”
韩默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而是一直蹙着眉看着场地中央的女子。
“怎么？”冯鹿野微微挑了挑眉，“不满意？”
毕竟，男女主角有不少对手戏，未来也要相处好几个月。所以，韩默这个男主角的意见还是相当重要。
刘铭传的视线也落在了韩默的身上，隐隐还带着几分期盼。
韩默却迟迟没有点头。
艾丝的演技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这个女人……她看冯鹿野的眼神有问题。虽然只是一转瞬，但韩默却可以肯定没有看错。
“演技不错，台词功底不行。”他沉吟许久之后将这个难题丢回给刘铭传，“刘导，我不认为她能胜任。或者，你打算破例？”
刘铭传的神色变了变。
大概是停工好几天他心里急了，所以艾丝的演技一过关他就忽略了其他的问题。艾丝虽是华人，但到底生在长在M国，台词功底确实差。
《长安》是古装剧，尤其考验演员的台词功力。即便后期配音，艾丽也达不到刘铭传一贯以来的要求。
冯鹿野手中的笔轻轻敲击了桌面，“台词，确实是个大问题。”
话音刚落，场地中央的艾丝终于不复之前的笑意盈盈。
为了试镜成功，她大半夜起来赶飞机，万里高空之上也一直在反复琢磨女主的性格。结果就因为发音的缘故被否认了？
艾丝看向冯鹿野的眼神多了几分凌厉。
冯鹿野敏锐的察觉到并且看向她时，她才意识到反应过激连忙收拾好情绪，转而满怀期待的看向刘铭传。
只要刘铭传没有摇头，那就还有希望。
但刘铭传脸上的表情也不复之前的兴奋，反而是多了几分遗憾。
艾丝的心瞬间就跌到了谷底。
难道说她那趋近于完美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就要彻底夭折了吗？
就在这时，贺斯燃和季炀到了。
不得不说，贺斯燃这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片场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贺斯燃的身上，季炀活脱脱成了个陪衬。
冯鹿野更是径直起身朝他迎了上去。
“你怎么把阿燃也带过来了？”
她这话虽然是在问季炀，但视线却是直直的落在贺斯燃的身上。
季炀耸了耸肩膀，压低声线，用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没办法，不把你家醋坛子带过来，我怕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冯鹿野挑了挑眉。
她很清楚，季炀的话有夸大的成分，但贺斯燃对她有所在意还是让她心情颇为愉快。
因此，冯鹿野并没有察觉贺斯燃的不对劲。
他一开始确实是直接朝着冯鹿野的方向而来，但是，当视线触及到场地中央那一抹身影之后，眉心便拧成一个川字。
贺斯燃没想到，前来试镜的女主角竟然是艾丝。
是巧合？还是……
正当贺斯燃想着该不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艾丝时，艾丝也朝他看了一眼，笑的眉眼弯弯。
她的笑容干净、清澈，却让贺斯燃明白，她是故意的！
一时间，他的身上释放出强烈的寒意。
冯鹿野第一时间察觉，还有些纳闷。难道她又不小心惹到这腹黑的男人了？
“你……”
“试镜结束了么？”贺斯燃收回视线，“我还没吃早饭。”
季炀傻眼。
敢情贺二少还是个超级巨婴啊！
冯鹿野的那点疑惑却因为他的这句话烟消云散，漂亮的眉眼处染上了点点笑意，“好，我们去吃早餐。”
贺斯燃生硬的‘嗯’了一声，就转身朝门口走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艾丝，仿佛就是一个寻常的陌生人。
冯鹿野交代了工作人员几句之后，也跟着离开了。
艾丝眼角的余光看到两人相携离开的背影，垂在腿侧的双手紧攥成拳。
“艾丝小姐，很抱歉。”
“没关系。”艾丝耸了耸肩膀，“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合作的，刘导。”
她走的大大方方，丝毫没有半点失落。
韩默越发觉得古怪，以至于他的视线一直追逐着艾丝的身影出了场地。
季炀走到他身边，轻咳了两声，“韩影帝，回神了！”
“这个艾丝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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