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殿内
云汐进了殿内，就见顾惟嘉正坐在顾皇后身侧的软榻上，手里正拿着糕点，见她进殿来，朝着她眨了几下眼睛。
云汐敛下心神，朝着顾皇后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云汐来了，本宫刚刚才和嘉儿提到你，没想到你就来了。”顾皇后朝着她摆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云汐坐下后，才轻声道：“上次娘娘说有什么事，可以将这玉佩递到宫门处，就能见娘娘了。”
话罢，她将手里的玉佩轻轻放在茶几上。
顾皇后瞥了一眼那玉佩一眼，接过顾惟嘉递上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沉声道：“你来寻本宫，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云汐抿了抿唇瓣，微微抬眸看了一眼一脸天真地盯着她瞧的顾惟嘉，心头微微忐忑，点头道：“是许久没见到娘娘，一直记挂着娘娘的身体，所以才想来见见娘娘。”
这一刻，云汐心头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将本来准备好的话都咽了回去。
顾皇后还以为她是顾忌着顾惟嘉，才如此，抬眸看了顾惟嘉一眼，“嘉儿，方才姑母所说，你可都记得了？”
“记得了。”顾惟嘉一脸轻笑，目光在姑母和云汐之间流转，旋即提着裙摆下去了。
“说吧，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想告诉本宫。”顾皇后单刀直入道。
殿内圆形盘花枝纹路的铜炉，立在一侧的香几上，沉香的香味渐渐蔓延出来。
云汐将手里的茶盏搁下，深吸了一口气道：“娘娘...”
这时，顾惟嘉带着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就往殿内走。
“姑母，不好了...”
声音满是急切和慌乱。
顾皇后浑身气场冷了几分，一个凌厉的眼刀直直朝着着急忙慌冲入殿内的顾惟嘉吓得僵在原地。
顾惟嘉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脊背吓得满是冷汗，却还是颤声道：“姑母，打仗了！”
顾皇后听见这话，柳叶眉抿了抿，起身看着跟进殿内的小太监。
“启禀娘娘，那前线来报，西辽的兵马前日...乘我军不备，连攻下三座城池。”
小太监跪在地上，沉声道。
“什么？”顾皇后眼眸敛起，齿缝里挤出声音，咬牙切齿。
云汐愣了下，咬着下唇，就见顾皇后攥紧了拳头，浑身满是戾气。
西辽？
打仗了？
她眨了好几下眼睛，突然意识到些什么，抬眸去看顾皇后，就见顾皇后回头扫了她一眼，沉声吩咐殿内人：“送云汐出宫。”
话罢，她拂袖而去。
云汐僵在原地，就见顾惟嘉走了过来。
“我送云姐姐出宫。”
云汐点头，跟着顾惟嘉出了宫门口，就见宫门口已经聚集着无数的马车和大臣。
“我们快些离开才是。”顾惟嘉拉着云汐上了马车，就命马车往宫外走。
马车内，云汐撩开了一角车帘，看着皆是一脸冷色的朝臣，心中微微不安。
“这西辽的人，定是听到什么风声，知道了陛下姑父病重，才敢在这个时候出兵，”顾惟嘉捏住萧粉拳，怒气匆匆道。
西辽？
对了，十一年前，也就是沈郁和萧衍之互换身份的那一年，皇帝和西辽打了一场大战。
和西辽的战事，直到陛下御驾亲征，和西辽人连着打了好几个月，才收复了失地，西辽人议和。
至此才结束了两国之间经年累月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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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就是听到了风声，才会在这个时候出兵。
“武安侯也没了，冷家将军眼下痛失爱子，就连...一向骁勇善战的太子殿下也不在了，整个京都没有多少人能前去抵抗西辽了。”
顾惟嘉沉着一张小脸，边掰手指，边叹气。
“至于现在的太子...萧瑾之自小就胆小，胆子比我还小。”
她最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耸下了肩膀，又嘀咕道：“真没想到，我最后会嫁给萧瑾之。”
云汐闻言，敛了敛有些乱的心神，挑眉去看一脸对自己毫无设防的顾惟嘉。
顾惟嘉眨了好几下眼睛，歪头看着云汐，轻声道：“姐姐不知道吗？我是顾氏女，谁是太子，我就得嫁谁。”
云汐点了下头，旋即漫不经心问道：“那你自己呢？”
“嗯？”顾惟嘉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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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高悬，未央宫。
所有的朝臣都等在殿内，求见北齐的皇帝。
可是等了好几个时辰，却不见陛下的身影。
已经有不少人意识到，或许西辽人的消息是对的，他们的陛下真的病重了。
以至于，在这种时候，陛下也无法露面。
无边无尽的黑暗落下，可这座宫殿却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殿内的朝臣越等越焦躁起来。
萧瑾之一脸愁容，看着殿内七嘴八舌的朝臣，他挑眉看了一眼右侧的顾丞相，眼底皆是慌乱之色。
沈郁立在殿内，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挲着，眼神一寸寸冰冷下来。
耳边就听到朝臣嘀咕的声音。
“这西辽人实在狼子野心未死...”
直到皇帝出面，众人才安静下来。
“西辽人与我北齐早晚有一战，这一战，哪位将军愿意前往？”皇帝坐在龙椅上，脸上铁青，但声音却依旧铿锵有力。
瑄王刚打赢了北面的敌军，为了威慑北面的敌人，瑄王的人马不可轻易调动。
眼下最为合适的人，就是...
众人看向了一侧的清河王。
“微臣愿意前往！”清河王扫了众人一眼，神色冷冷道。
沈郁往前走了一步，拱手刚想开口，就听到父皇沉声道：“好，就由清河王领兵前往。”
众人见清河王愿意领兵前往，不由得将心搁到肚子了。
出了宫殿，众人如四散的鸟兽，一下子消失在夜色中。
皇帝唯独留下清河王，遣散了所有人。
沈郁出了宫后，抬眸看着漫天黑沉沉的天际，感觉心头似有什么堵在了那里。
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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