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上元佳节这天。
凤瑾一大早就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而太皇太后显然是不怎么喜欢见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子，每次凤瑾去寿康宫的时候，太皇太后脸上的疲惫，看着就好像是整夜没睡觉一样。
凤瑾笑眯眯的说道：“皇祖母，您如今年纪大了，得注意身体啊。”
闻言，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你不来哀家这里，哀家能活的年头还能长一些。”
“皇祖母这是说的哪里话？”
凤瑾高高的扬起眉梢，说道：“您要是这样说的话，孙儿可真是要伤心了。”
太皇太后也没有要跟她打太极的意思，直接问道：“说吧，你来哀家这里，又是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大事。”凤瑾慢悠悠的说道：“今日是上元佳节，朕想着，就不开宫宴了，皇祖母以为呢？”
鉴于上次的除夕宫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她坐在上面难受，下面坐着的人也难受，所以凤瑾决定一切从简，也正好能省下一大笔开销。
太皇太后听了这话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不办就算了，正好哀家这一把老骨头也折腾不动了，只是如今后宫里没个主事的，皇帝记得安排人将上元节的赏赐发下去。”
宫里的奴才，只有得了货真价实的例银和赏赐，才肯用心伺候皇家。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是在皇家，也是一样的。
凤瑾说道：“这是一定，回头将这事儿交代给太后娘娘就成了。”
“你……”
太皇太后刚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觉得。
自己一大把年纪了，眼瞧着也活不了几日，跟皇帝置气没意思，于是便深吸一口气。
“算了，你自个儿安排吧，哀家不管你这些。”
凤瑾无奈的笑着，“皇祖母，您别看太后她年纪小，若是当真能立起来，宫里的事儿交给她也是妥当的。”
此话一出，太皇太后当即瞪向她。
“这些事你以为哀家不知道还是太后不知道？那太后年纪比你还小几岁，你后宫里又没什么妃嫔，万一要是传起一些风言风语来，|天才一秒记住 言情小说 s23us.c o m皇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凤瑾：“……”
得，说来说去，又说到了后宫的问题上。
新帝年轻，太后更年轻。
在她久久不立后纳妃的情况下，是有可能传起一些谣言来。
万一要是京城上下传她跟太后有什么，简直比一国之君喜欢男人还要严重。
想到这里，凤瑾也只能讨好的笑笑，“这些事就多劳烦皇祖母操心了。”
太皇太后倒是没拒绝，而是蹙眉看着凤瑾。
“你如今这宫宴也不办了，是心里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凤瑾说道：“朕打算出宫玩玩。”
“玩玩？！”
在凤瑾的目光注视下，她发现太皇太后的脸色扭曲了。
但凤瑾没皮没脸惯了，也不在乎太皇太后的眼神，只是笑吟吟的说道：“过年忙嘛，好久没休息了，回过头来又要准备春闱，可不是要好好出宫玩玩？”
太皇太后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凤瑾所说的玩玩，肯定是带着那位淮南王一起的。
但她现在已经懒得管这些了，随意摆了摆手，就让凤瑾赶紧滚蛋了。
凤瑾是从来不在乎这些小细节的，总归不管怎么说，太皇太后肯定是希望她皇位稳固。
只要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而与此同时，景寒川和景芸霜正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
这亭子里面都围了毛毡，里头生了火盆，即使是外头寒风刺骨，里面也依然是暖融融一片。
景芸霜正在低头绣着手里的红盖头，一言不发。
一般来说，女儿家出嫁，嫁衣都是要自己筹备的。
但景芸霜的这门婚事太过仓促，也就只能是由内务府准备嫁衣，她自己绣个盖头荷包什么的，有这个意思就成了。
景寒川也沉默了许久，随后对景芸霜说道：“霜儿，你说实话……你若是不愿意嫁的话，我可以去求陛下……”
“愿意啊。”景芸霜想也不想的说道：“镇国公府高门显贵，那张家二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我为什么不愿意？”
景寒川不禁蹙眉，“但你从前并未见过那位张家二公子。”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景芸霜随意的笑了笑，说道：“这世上人这么多，有一半都是男子，难不成我要挨个看、挨个瞧，非得找出一个自己瞧着顺眼的不成？”
“霜儿，是为兄对不住你。”
“兄长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
景芸霜语气淡然的说道：“陛下要削藩，这事儿是一早就定了的，谁也改变不了，若非陛下看在兄长的面子上，我恐怕连这门婚事都攀不上，是我对不起兄长才是。”
从头到尾，都是她拖累了自己的兄长，如今兄长竟然还觉得对不起她……
说话的时候，景芸霜语气极淡，可在说完之后，却反而是叹了一口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过都是命而已。”
“霜儿……”
还不等景寒川说出话来，景芸霜就紧接着开口打断了他。
“陛下要我嫁进镇国公府，无非就是为了笼络张家，所以我会安安分分的嫁过去，紧守着为人妇的本分，安稳一生也是福分。”
而且最重要的是，景芸霜并不相信帝王长情，更何况还是对一个男子。
若是哪天陛下没了今日这份宠信，就算是看在镇国公府的面子上，也不会做的太过绝情。
本质上，景芸霜和凤瑾其实是一样的人，她们都不相信人心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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