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如今的淮南王妃千娇百宠着长大的，身上自带一种娇憨的气质，年纪也不大。
只一眼看过去的话，确实是一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凤瑾轻笑一声，随手将正在手上把玩的玉坠子递给景芸霏。
“本宫是太子，这个给你拿着玩儿吧。”
太子……
景芸霏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里染上一抹震惊。
“你是太子？你就是太子殿下？！”
“怎么了？”凤瑾笑眯眯的问道。
景芸霏下意识说道：“他们都说你生得青面獠牙，是个吃人的……吃人的活鬼……”
今日她听闻太子殿下来了，特意想偷偷瞧一眼。
先前母妃告诉她，要把四姐送给太子做妾时，她心里还隐约有些高兴。
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是如此光风霁月的人物。
闻言，凤瑾笑出了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旁人之言，怎可轻信？”
“我……我……”
景芸霏连忙低下头，却掩不住红透了的脸颊。
她不舍的摩挲着手里的玉坠子，低声说道：“女先生教导过，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我怎么能收太子殿下的东西……”
“拿着吧。”凤瑾声音温和的说道：“本宫瞧着你有几分眼缘，便权当是为永寿郡主日后出嫁时添妆了。”
“这……这怎么行……”
景芸霏嘴里说着婉拒的话，但手上的动作却将那玉坠子捏的更紧，更是羞红了一张脸。
“没事。”凤瑾脸上带着笑容，却没再多言，只是声音温和的说道：“本宫算是外男，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恐怕是对永寿郡主的名声不好，本宫就先走了。”
“太子殿下？！”
还不等凤瑾转身，景芸霏就连忙叫住了她。
凤瑾笑眯眯的问道：“还有事？”
景芸霏才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太子殿下，一时半会儿自然编不出什么话来说。
但她看着眼前之人这张笑脸，又觉得不舍。
太子殿下这般好的一个人，必然是被外头那些人污蔑，才有了那些不好听的名声。
景芸霏勉强鼓足了勇气问道：“太子殿下这是要去哪里啊？不如我为太子殿下带路吧？”
“不用。”
凤瑾毫不犹豫的说道：“本宫去寻你哥哥，不用劳烦你了。”
哥哥？
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景芸霏稍稍的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凤瑾说的人应当是景寒川。
一想到先前大哥去京城为陛下祝寿时，带回来的消息，景芸霏就下意识的咬了咬唇角，似乎是有些不甘。
这是太子殿下啊……
还是这样一位神仙公子。
若是能嫁给太子殿下，即便是做妾，她也甘心了。
在景芸霏眼巴巴的注视下，凤瑾还是离开了。
景芸霏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恨不得当初跟着入京为陛下祝寿的人是她。
怪不得景芸霜留在京城不回来了呢……
而另一边，直到转身的那一刹那，凤瑾脸上的笑容才稍稍消散了一些。
她摇头，意味不明的缓缓叹息一声。
“真是个傻姑娘……”
很好，智商够低。
淮南王看着就是块滚刀肉，不好下刀，这永寿郡主倒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一般情况下，凤瑾是不愿意去为难一个小姑娘的。
但如果这个小姑娘还有别的利用价值，那就另当别论了。
凤瑾很快就到了祠堂，而祠堂里，景寒川正孤身一人跪在蒲团上，身形单薄，面若寒霜。
按照时间算起来，他应该在这里跪了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对着一堆牌位，有什么好跪的。
“差不多得了。”
凤瑾站在他身后，轻飘飘的说道：“逝者已矣，你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虽然是这样说，但凤瑾还是从旁边取了三炷香，用烛火点燃之后插进了香炉里。
景寒川似乎是此时才意识到凤瑾的存在，抬头看过去。
“太子殿下？”
凤瑾淡淡的问道：“本宫若是不来，你是不是还要在这里跪一整夜啊？”
“殿下……”
“行了，你赶紧给我起来！”
凤瑾冷哼一声，直接抓着景寒川的胳膊就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本宫一路上给你造势，你这一回来就现原形了，你没事儿是不是还想要找个犄角旮旯哭一哭啊？你看看你家里这些人……你能哭死他们吗？”
景寒川：“……”
“天儿这么冷，这祠堂里又终年不见光，你要是再跪上一会儿，估计又得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何必呢？”
凤瑾拽着他往外走，“走吧，人的体面都是自己争来的，你跪在这儿没用，等哪天大仇得报你再来跪。”
其实有一句话没错，凤瑾是真的挺喜欢景寒川这个人的。
景寒川这个人，性子懦弱无争，但也恰恰是这一点，才更能让凤瑾放心。
如果景寒川更聪明、野心更大的话，她是绝对不会把这么一个人放在身边的。
虽说凤瑾自己不是个好人，但她喜欢好人。
景寒川再怎么样，也是她的人，自然要比其他人都重要得多。
但凡是能够给她创造价值，而又不会产生威胁的人，凤瑾都喜欢。
凤瑾好不容易把景寒川从祠堂里拎回来，看着他这幅大冤种的样子，差点忍不住踹他一脚。
但是到了晚间，凤瑾还是拽着景寒川到花园的湖心亭。
她手里拎着一坛子酒，而湖心亭内，早已支起了红泥小炉。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透风的八角亭周遭都围上了毛毡，两人进去之后才觉得暖和了许多。
凤瑾搓了搓手，笑着说道：“淮南都这样冷，京城这会儿只怕是更冷。”
景寒川稍稍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不是。”
“什么？”凤瑾没明白他的意思。
景寒川垂着眼眸，“早些年的时候，淮南秋日里并没有这么冷，许是今年与往年不一样。”
湖心亭里的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凤瑾亲手将酒倒进银壶里，随后温在红泥小炉上。
霎时间，一阵带着馥郁果香的酒香在周遭弥漫开来。
凤瑾慢悠悠的说道：“听说这是岭南特有的梨花酿，你从前喝过吗？”
闻言，景寒川摇了摇头。
他少小离家，这些年都在京城里，怎么会喝过淮南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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